老狄在东北：几处遗址

　　日军731部队遗址，是早就想去的。
　　原以为会看到旷野荒村中几处残垣断壁，到了实地才发现，这里已经相当城市化，住宅楼、商店、饭馆、学校、工厂紧紧地包围着这座昔日的杀人魔窟。本部大楼内很安静，值班室里传出工作人员的说笑声显得格外刺耳。地面和墙壁都漆成了灰色，楼道内灯光昏暗，展室的灯光用声控，随着参观者踏入时的脚步声，室内的灯也同时亮起。那种气氛给人的感觉，就象是魔鬼从黑暗中悄然钻出。
　　朋友曾经告诉我，在731遗址不要随便挖土，因为那里面可能依然残留着日军撒下的细菌。有参观者评论说，这个陈列馆里的展览办得并不算好，楼外那几处建筑遗址给人的印象更深，对此我有相似的感觉。还有参观者在留言本上写道，应该把石井四郎和日本天皇等人的雕像放在陈列馆门前，“使国人看而恨之”。留言本的首页为日本人中岛美代子所写，我不懂日文，根据其中所使用的汉字猜测，似乎在说她作为一名侵华日军的后代，表示对那场战争的反思。
　　长春的吉林大学医学院，曾经做过伪满的国务院。张景惠办公室的陈设在当年足称奢华，满墙的日本官员照片似乎在告诉参观者，这位文化水平不高却能写得一手好字、做豆腐一绝、贪财、谗嘴、好色的满洲国总理和溥仪以及满洲国其他文武大员一样，其实不过都是些傀儡，都要看日本人的眼色行事。
　　伪满皇宫的庭院中有株杏树，仰头观之，四方天井围绕着树的枝杈，好似一个“囚”字。溥仪在这里住了13年，虽居皇帝之位却如日军的囚徒。据说这树是1946年栽的，那时的溥仪正在另一个地方做着囚犯。长期占用伪皇宫勤民楼的吉林省博物馆正在搬迁，我在这里遇见电视剧《非常公民》的剧组。身着二战时期日军中将制服的演员扮演伪满“帝室御用挂”吉冈安直，两名头戴瓜皮帽的老者扮演伪满大臣。大厅里正在拍戏，天真活泼，与溥仪对面却还不相识的谭玉龄在问：你能见到皇帝吗？溥仪回答：经常见。
　　沈阳的“九.一八”历史博物馆，再次面对那段充满着血与火的历史。展厅的布置，让人感觉被压抑得几乎透不过气。复制的沈阳城小西门前，摆放着几十个与真人一般大小的日军照片，杀气腾腾。柳条湖今天建起了立交桥，北大营被单位占用。“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”，我哭了。